序:我们只要同意《说文》,“逍遥犹翱翔也”,就不会说,鲲鹏还不够逍遥。
1.作家既以“逍遥游”为题,那么,“逍遥游”应该成为文章的话题核心、主题词语。然而,“遗憾”的是,在正文里,作家似乎并没有如读者所愿紧紧扣“逍遥游”三字写作,甚至“逍遥“二字也仅在文末出现一次(逍遥乎寝卧其下)。于是,作家这种隐去标题、主题、话题词的诡异写法,漂亮是漂亮,然而世人误解也不可避免。其中,最大的困惑是,鲲鹏是否逍遥?全文的逻辑结构又如何理解?
2.“逍遥游”三字一语,本身就是庄子的独家命名。我们直观这三个汉字的造形,大约可见庄子文章的意图。“逍遥”两字都是走之旁,强调的就是“走啊走”;走即运动,在陆地上的运动。而“游”,也同样强调运动,在水上运动。因此,“逍遥游”的字形,就意味着生命个体既能在陆地上走,又能在水上游的自由、活泼的运动状态。这个状态,如果用美学、哲学的视角命名,就是自由、活泼、无碍的生命时空,简称“生命时空”(马正平语)。
3.因此,庄子要讲的“逍遥游”大约就是一个美学、哲学概念。而此等概念要讲给凡夫俗子们听,如何能让其听懂呢?那就只能用古老的比兴,或者叫比喻,或者叫寓言,或者今人也叫象征。于是,庄子用鲲鹏意象来比喻、寄寓、象征“逍遥游”。鲲鹏与“逍遥游”当然有相似之处:鲲鹏的翱翔与“逍遥游”都在自由、活泼、无碍地运动。这种对生命的活泼、运动性描述,倾向于在时间维度上对“生命时空”概念进行阐释。
也即是说,“逍遥游”这个词来表征“生命时空”,更倾向于“生命时间”,即强调生命的运动性、活泼性。但是,所谓生命自由或生命时空,不能仅仅是时间性的,还必有广阔、无垠的空间性。所以,作家在文本里不断渲染鲲鹏意象空间性的“大”,以便与标题的时间性描述平衡互补,完整“阐释”所论话题、主题“生命时空”这个概念。
4.于是,庄子开篇言“北冥有鱼”,冥,即深,深即大。又以“鲲之大”,直言大。“南冥者,天池也”,天池,仍是强调大。文中所写多种“大”,都是渲染、言说“生命时空”之空间性的“大”。当然,要言大,又需要以各种“小”比之、并之、衬之。所以,又有各种“小”的描述。
然而,我们必须明确,作家不是讲动物学、植物学,而是讲人类生命时空、生命境界。所以,庄子不厌其烦讲了多种动植物的“大小之辨”之后,还必须回到人类世界,直接谈论人如何可以逍遥游。于是,有了人类的道德修炼之法:三无——无己、无功、无名,也可叫“至(人)、神(人)、圣(人)”之法。
5.因此,《逍遥游》全文的结构就是:“逍遥”为人生境界,三无为达到境界的措施、途径、方法。举例来说,“无己”当学藐姑射之山人;“无功”当学大瓠之种、大樗之树作无用之材(“无功”之路很难,所以庄子在人类似乎找不一个例子,只能以植物喻之);无名”当学许由,不为名而累,不受尧让的君位。
6.最后,我们把“逍遥游”的本义概括成两个问题:①逍遥游(生命时空)是什么,答曰:如鲲鹏翱翔;②如何达到逍遥之游,答曰:三无,或者走“至(人)”、“神(人)”、“圣(人)”之路。其逻辑是:逍遥是目的,“三无”是手段,或者说,因为“三无”,所以逍遥游;或者,若能“三无”,就得逍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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